年来,人们对于网络的依赖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但由于各种原因,世界上仍有一半的人口无法上网。目前地面网络的建设多是覆盖人口密集的城市,而在偏远的乡村,依靠卫星实现网络连接显得更为划算,这也是Greg Wyler对OneWeb公司的期许。
长久以来,高轨通信卫星一直占领着全球卫星通信市场,但高轨卫星体积大、建设周期长、建设费用高昂、覆盖区域有限,这就促使全球各大通信运营商考虑建立低轨宽带卫星。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球共有包括O3b、OneWeb、StarLink、Telesat、鸿雁、虹云等超过16个低轨宽带星座正在建设(详见:全球中低轨星座列传)。与高轨通信卫星相比,低轨宽带星座具有覆盖广、低延时、高可靠性等特点。
然而,资本、技术、人才向低轨宽带星座的转移,就意味着这个市场能实现所有参与者期望的价值吗?在9月5日正弦协会与平安保险共同举办的第二期正弦沙龙上,在场的嘉宾肯定了低轨宽带星座建设的必要性,但在政策、技术、成本和应用市场等方面遇到的问题解决前,一切都还很遥远。
出席本次沙龙的4位嘉宾分别是航天技术专家黄志澄、北京理工大学特聘教授张晓敏、中国卫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宽带事业部副总经理毛孝峰、中国平安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特殊风险业务部总经理宋学良,此外,千域空天咨询公司创始人蓝天翼担任本次沙龙的主持人。
沙龙上讨论了有关于低轨宽带星座的6个议题,每位嘉宾就各个议题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泰伯网参与了此次沙龙并对现场议题记录如下:
议题1:在中国,成百上千颗低轨宽带卫星,更适合哪种运载发射模式,大运载还是小运载?
对于大运载还是小运载,大家基本表达了一致的意见,即利用大中型火箭实现批量入轨,以降低单颗卫星发射成本,利用更加灵活、可定制的中小型火箭实现卫星补网或其他特定用途。张晓敏指出,目前随着卫星相关技术的提升,使得对于火箭的要求相对降低,例如即使火箭没有将卫星送达精确的预定目标轨道,利用先进的电推进和轨道控制等新技术,也能将卫星调整入轨。
宋学良补充道,火箭的选择主要考虑成本、排期和可靠性三个要素,不同的场景下客户对三个要素的考虑权重不同。目前由于发射场、发射测控等方面的限制,小型商业火箭在排期效率上的优势并未真正显现。此外,就补网而言,需求和供给本身就是相互作用的,小火箭的成本、效率和可靠性也会影响星座运营方的空间和地面备份星的策略,进而影响需求。
议题2:星座运营的关键技术有哪些,是否可实现无人或少量人值守的自动化运营?
目前在建的低轨宽带星座之间的互联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利用地面站做信息转发,另一种则是通过星间链路技术实现全天网布局。其中,第一种方式就需要建设大量的地面站,而对这些地面站的运营,也将朝着自动化、智能化的方向发展。但从安全性等角度考虑,人的参与还是必不可少的。
议题3:低轨宽带星座与高轨高通量卫星运营是否存在市场竞争?低轨星座的生存空间在哪里?
黄志澄首先希望做低轨宽带星座的企业一定要正视这个市场,目前这个领域还需要培育,要实现终端价格降到老百姓能接受的范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目前高通量卫星占据一半以上的市场份额。黄老预测未来10年内,高通量卫星仍将占据主要市场,而低轨宽带虽然有它自身的优势,但目前看来炒作的成分更大。他总结,高轨和低轨不是竞争,而是互为补充关系。
毛孝峰指出,高轨和低轨的市场存在重叠,因此必然存在一定程度的竞争,低轨宽带更适合终端小型化、移动场景等方面的应用。但是与高轨卫星通信相比,目前中国低轨卫星通信技术还相对不够成熟,至少存在三个比较大的难题需要攻克:一是星座载荷技术;二是星座配套的通信系统(包括地面站);三是终端的成本、重量、体积、功能等方面的问题。只有这些问题解决了,才能真正形成应用网络,实现低轨星座的应用能力。
宋学良认为,市场的核心是客源,对于宽带星座这种高资本投入产业,客户数量决定成本和市场生存空间。目前高轨和低轨更多是互补,要共同面对来自地面网络竞争的生存威胁。中国城市化的趋势不可阻挡,有消费力的人口越来越集中到城市群,在人口密集区,地面网占据绝对优势,而低轨宽带如果还走原来高轨卫星的老少边穷地区的老路是不可能成功的。如果真要讲低轨卫星的生存空间,宋学良认为可行的是国家从未来中国利益全球化的战略去考虑,推动三大通信运营商之一上天,带入基础客户量并形成空间网与地面网之间同等规模体量上的竞争,才有可能培育出有国际竞争力的中国低轨宽带星座运营商。另外一个就要看汽车自动驾驶领域的创新发展速度了。
黄老指出,“一定是国内国外相结合”,同时他还认为随着中国“一带一路”政策和中非论坛的召开,将帮助中国企业走出去,但这样中国企业就会面临全球竞争,比如OneWeb创始人也是从非洲起家。另一方面,中国低轨宽带星座的开发与建设shadowrocket场景,一定要主动与国外企业合作,吸收国外先进的技术,少走弯路,缩短开发周期。
张晓敏认为,低轨宽带星座在国内外都有市场可以开发shadowrocked 节点二维码。国内市场要从三个层次去看:一是胡焕庸线以东的陆地人口密集区,二是胡焕庸线以西的人口稀疏区,三是海洋区域。在国外的三个潜在市场包括“一带一路”经济带、非洲、澳大利亚三个区域。
毛孝峰对于中国企业走出去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观点,他指出卫星运营涉及到一个敏感问题就是主权问题,而对于市场也要从政府和商业两个角度去说。从目前看来,国际市场对于中国通信服务商的需求非常小,包括移动、联通、电信等中国通信巨头,也刚刚开始尝试走出国门。卫星网络本身从建立之初就注定拥有全球属性,市场应该也是提供国际化服务,但能否达到国际化服务能力,则是国内企业需要思考和解决的问题。尤其是通信服务的对象是处于不同国家、拥有不同文化背景、不同需求的每一个外国民众,很难去迎合所有人的胃口。他建议,中国企业最好不要使用大而散的打法,而是先要吃透一个行业。
宋学良对毛孝峰的观点表示赞同,指出低轨宽带星座作为一个通信平台,从本质上就是全球化服务布局,中国低轨宽带卫星在技术、资本实力和国家影响力方面相比国际先行者仍有巨大差距,不可能实现先国外后国内、“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路径,只能走华为、中交的路子,先依靠国内的庞大需求做大做强再进军海外。他还认为,低轨宽带星座是一项基础设施,跟地面一样,既然是基础设施就需要政府主导和支持,市场做补充供应,促使技术高效迭代,完全依靠市场投入建设基础设施去竞争地面的三大国有通信运营商是不现实的。
议题5:国家会支持民企来建设低轨宽带星座吗?国企民企如何合作进行星座的商业化运营?
黄老首先肯定了军民融合战略具有重大意义,也给航天领域的民营企业带来的飞速发展,但要想让民企与国企公平竞争,这个层面还需要政府去协调,即要协调到底给民营企业多大的发展空间。比如发射场就是一个国家管控的资源,中国未来在空间领域有很多规划要一一实现,留给民营火箭公司的发射资源就会极其有限。
张晓敏对民营企业的建议是类似的,民营企业还不具备和国企相提并论的条件,现在能做的只有认真准备和等待。目前中国航天领域的市场规模相对较小,中国规定产值超过五千亿才能称为一个产业,但据公开数据显示,包括航天科技和航天科工在内的整个航天领域产值才只有三千亿,所以航天甚至都还称不上是一个产业。等到航天总体规模提升,民营企业也就有了更大的生存空间。
毛孝峰则表现的相对乐观,为民营企业指出了一个发展方向。他认为卫星商业可以从两个方向去划分:首先是技术创新,再有就是应用痛点,而后者则是民营企业的主要战场。技术创新领域需要大量研发和前期投入,没有国家的参与和支持,民企很难达到一定高度,就连SpaceX也是得到NASA在订单、人才、技术等方面的支持才得以发展壮大。而技术突破后的应用,则是需要商业眼光的,这也是民企能发挥优势的领域。举个例子,在互联网领域,其基础网络建设是依靠移动等国企和运营商去建设和提供,而面向终端用户的各类互联网APP应用,则是大量思维活跃的民企开发的。低轨卫星宽带亦是如此。
宋学良认为,需求侧来讲要有商业环境。美国NASA对SpaceX的订单支持对美国商业航天的繁荣相当关键,中国政府要像美国政府支持商业航天一样,由立项建设逐步向市场化采购去转变,与美国不同,中国是国有经济主导,所以在关键节点上需要强力介入去指导市场转向,当好船长。供给侧来讲要形成多主体公平竞争的局面,国家要给国企和民企营造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尽量不要做资质上的限制。中国的改革经验表明,政府持开放态度的领域都能很快发展起来,越开放发展越快。这些具备了,国企民企自然会在市场规则的引导下进行商业竞争和合作。
议题6:商业化运作的运载发射保险和卫星保险如何参保?卫星应用又如何支撑保险业务?
对于航天保险方面的知识,宋学良给在场听众做了系统讲解,他讲解了航天企业参保的重要性、步骤和注意事项等,同时也指出遥感卫星影像的反向支持为保险业注入了新的力量。
宋学良还向大家介绍了几个平安参与承保的星座保险的案例,一般保单保障分为“发射风险保障”“星箭分离后保障”和“在轨运行保障”三部分,每个阶段保额和保障范围需要根据项目本身的不同特点而量身定制。在选择是单一卫星承保还是星座整体承保时,又细分为是否考虑星间备份或余量。总之,低轨星座保险相比传统的单星发射及在轨保险更加复杂,一般需要进行保险方案的设计和对应风险损失率的建模测算,才能帮助客户选择出最符合需求的方案进行市场询价,最终通过商业运作帮助客户获得最优成本/保障组合。
此外,保单中的损失定义和保单措辞也非常关键,因为空间标的具有不可修复性,一旦出险,损失计算公式是客户唯一的索赔依据,而这些目前在国内的商业航天保险采购中经常被卫星运营商和投资人忽略。
宋学良最后总结到,保单不是一张纸,更是复杂的保障,要时刻谨记“买了保险不一定就有期望的保障”,因此选择专业的、有口碑的经纪人和首席保险人是非常必要的。返回搜狐,查看更多